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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Miss蘑菇姑姑
编辑 | 陈沉沉
我见过最可怕的婚姻，是电影《消失的爱人》。
完美的妻子，完美的婚姻，但丈夫却出轨背叛。
于是高智商的妻子，把丈夫拖进自己亲手制造的“谋杀案”。
在影片的结尾，她潇洒回归，这一次她以胜利者的姿态要挟丈夫，表示余生绝不放过他。
在媒体面前，她和丈夫扮演亲密：“我们相亲相爱，互相理解，并且我们即将迎来自己的baby……”
尽管他们刚刚在衣帽间互相威胁，但转场又成了体面端庄的社会人。
婚姻正是我们面对生活的一层铠甲，它是个体面的壳子。
那个“爱人”，既是你九死一生的对手，又是你一损俱损的战友。
虽然同生共死，但十之八九不如人意，却总要一齐推进——
再也没有比咬着牙牵手、买菜又买刀更复杂的深度关系了。
那部电影的最后，在媒体离开后，丈夫用画外音问了妻子四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
你感觉怎样？
我们对彼此做了什么？
我们将何去何从？
妻子从沙发上回过头来，画面就停在这里。
一个女人虚空的眼神，直逼内心。
多么像每个婚姻中人所拥有的茫然。
婚姻中的你，也问过自己这些问题吗？
婚姻看起来是一场两性之间的火热“战斗”，但实质上是一场冷静的内心叩问，每天每天，从不停止。
这些深埋的琐碎情绪，大多散落在潜意识深处，它需要被触碰，被看见。
最近的离婚真人秀《再见爱人》这档节目引起了我的关注。
对我来说，也许它正是一个机会，去“解释”我们在婚姻中复杂的感受。
节目主角是三对夫妻。
这三对夫妻，一对是已经离婚、一对在离婚冷静期，还有一对正在考虑要离婚。
节目组给他们提供了一段旅行，希望他们在旅行途中，认真考虑两人关系，最后决定是否还要在一起。
节目呈现了3对夫妻一路的相处和对话，
希望借此，带给观众关于婚姻的思考。
01
“需求完全错位”的婚姻如何平衡？
节目里玩游戏，要求“正话反说”。
当王秋雨说：我太喜欢听你唱歌了。
朱雅琼崩溃了。
为什么一个人一否定就否定掉她最珍贵的东西，连一点犹豫都不带？
说完，老王还带头哈哈哈地笑起来，丝毫不在意朱雅琼脸上绝望的神色。
这个场景很能代表老王和朱雅琼相处的模式：
一个想得到承认，一个专挑她最需要的地方扔钉子。
朱雅琼爱唱歌，偏偏因为唱歌，她却得不到爱人的肯定。
所以，她高兴也唱，难过也唱，好像“示威”一样。
网友都说别人参加《再见爱人》是寻爱之旅，只有朱雅琼是“报复之旅”。
因为她在老王那里碰过的钉子太多了。
所以她“放飞”，老王说她不靠谱，她更“放飞”。
这种不靠谱，正是老王激发出来的。
但是说“恨”老王吧，朱雅琼又特别需要老王。
一方面，她需要老王的照顾；旅途上老王帮她拎着箱子，提醒她带东西，提醒她要注意其他团友的时间表……
另一方面，她还特别需要老王的肯定；即使全世界肯定她，她还是纠结“为什么老王不肯定她”。
有一次，她问“你为什么不对我进行鼓励教育”？像女儿问爸爸一样。
嘉宾总结朱雅琼和老王是“一个追一个逃”的模式。
在朱雅琼“你到底爱我吗？”这个问题上，老王表现出了钢铁一样的意志“宁死不屈”。
尽管对朱雅琼无情，但来到节目里，老王却真情流露痛哭过。
是因为孩子。
老王拒绝离婚的理由，也主要是孩子。
他想要完整的家庭。
家庭和孩子比爱情重要。
老王把个人的情感世界藏在生活之后，他拒绝不靠谱的各种仪式感和浪漫，以及高低起伏的情绪，他认为这些是对生活和工作秩序的打扰。
他活在秩序里。
而朱雅琼就是一个不讲秩序的人。
她是一大团跳跃的情绪，你要是看不见她的情绪，就跟看不见她是一回事。
这两个人就僵在这里了：
一个说“我想要的，我非要你给我，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给不了？”
一个说“我完全不知道你到底要这些有什么用，我很鄙视你总是爱爱爱、情情情的生活方式。”
不知道你是否碰到过这种“需求完全错位”的亲密关系？
最常见的想法是：你满足不了我，肯定是不爱我。
但需要讨论的是：满足不了你，是不想给，还是给不了？
老王多半是给不出。
他对孩子可以自然流露深情，但他对妻子却是无意识阻挡情感。
这也许也与他过去的创伤相关。
在最新一期里他说，自己从小受到的是「严苛的教育」，天才儿童，5岁上小学，8岁上初中，只会学习。
所以他对自己和爱人都很严格，只看对错，不讲关爱。
所以在爱情中他是自我保护的，他更倾向于把精力放在可控的、实际的生活中。
对朱雅琼来说，要去看到自己深埋在潜意识里的需求——
希望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被爱和被宠溺，那仅仅是来自过去生活给自己创造的一个爱情“想象”。
如果一直活在“我应该怎样被爱”的期待中，便无法与真实的老王相处。
当然老王也是一样，他需要更多“悬空”感，正好朱雅琼的浪漫可以给他弥补上他这一点。
爱一个人的“不切实际”，能把他变成一个更多面的人。
只是，他要准备好被一个人“入侵”，对她开放这个权限。
在婚姻里，我们往往想把对方改造成和自己一样的人。
朱雅琼想让老王变得浪漫、情感丰富；
而老王试图让朱雅琼适应他的严苛、秩序。
但大多数，都拒绝走到对方的世界去“学习”。
因而，我们要察觉自己的「自守倾向」。
解开亲密关系的疙瘩，需要扩大心量，去欣赏和容纳对方的不同。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发现过去创伤给自己带来的恐惧，然后开始疗愈它。
这也是亲密关系的意义：
通常我们面对的，不是伴侣的需求，而是自己的成长。
伴侣只是外化了我们内心的纠结和局限，借着这个机会，有机会去“游览”他人的世界，丰富自己。
对老王来说，浪漫虽然羞耻，但有用。
对朱雅琼来说，期待虽然很多，但自己也可以学着完成。
人们常说，因为不同而被吸引，也因为太不同而分开。
或许这就是，我们要在自守和爱人之间，做出的平衡。
02
婚姻里关注那些“异常”的表达
假如结婚10年的妻子，对着镜头说：“我对你没感觉。你进入不了我的世界，我也进入不了你的世界，也不想进。我只是因为想结婚才跟你在一起的。”
会不会感觉太扎心？
说这话的妻子就是郭柯宇，丈夫是章贺。
如果你觉得被当众说“十年从不爱你”还不够社死，那么，在节目中种种秀恩爱后，郭柯宇依然坚挺说“不要往心里去”、“绝不可能复婚”，则是一种彻底的拒绝了。
连嘉宾都在说，看郭柯宇和章贺这一对，简直是玻璃渣子里嗑的糖，又甜又虐。
奇怪之处就在，郭柯宇和章贺的日常相处甜甜蜜蜜，但是只要聊天，气氛就冷到冰点。
对章贺来说，他心有不甘，这么多年了，自己没有得到过妻子一点的肯定。
所以章贺始终在追问：
这十年到底怎么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可以怎么改变？
怎样做你才能爱上我？
而郭柯宇面对这个问题，始终关闭心门，始终在说：
还有必要问吗？我说了对你没感觉。
郭柯宇一出道20岁就凭借电影《红樱桃》成了最年轻的影后。
30岁那年她自述：之前在感情里受了太多伤，想找个人结婚。
这个时候章贺就出现了。
但悲剧就是，这句话直接封印了他们的婚姻——两个人真的只是过日子，没有情感流动。
在放松的日常生活里，郭柯宇和章贺相处是自然的，她会喂他吃东西，有一些身体接触，还会耍赖让他买裙子……
但一说到爱情，她就开始抽离——“我们绝不可能。”
毫无疑问，章贺会把这种她自身的感情态度，看成是自己的问题——是我不好吗？她始终无法爱上我？
在新疆旅行中浪漫场景下，郭柯宇的感性和浪漫被激发了。
在美景和美好的体验中，她承认“有一点点来电”。
但她一看到章贺意外的样子。
马上就说“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共情。”
明明你是对他来电了，却跟他没关系？
还有一次，她故意说节目组给她安排了一个新疆小伙相亲，这成功激发起了章贺的醋意。
采访中被问到：为什么要骗章贺？
她说：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有一个灵感。
其实郭柯宇明明在玩「爱情的游戏」：不仅有心动，还有试探、享受对方对自己的在意。
但是“解释”上，她却一直在划清界限，一再否认爱情的存在，
这样前后不一，也难怪章贺纠结了十年。
心理咨询经常提醒我们——关注“异常”的表达。
郭柯宇的语言表达就太过“激烈”了。
就算没有爱情，对一个相处10年、身体接触很频繁、信任的人，你也不能一次次让他社死吧。
正常来说，你会去表达：你要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你的感受是什么？
但郭柯宇抽离、决绝，完全不想敞开沟通。
这提示我们，她在刻意维持着一种“没有爱情”的状态。
每对夫妻都在创造自己的“微文化”——你相信什么，其实你就在创造什么。
郭柯宇的“信念”，在来自过去的经历，也许是某个感情受伤的时间段。
于是她就对自己说了“再也不为爱情而心动了”。
因为心动，意味着自我的失守。
而她不信有谁能承受得住这样沉重的爱。
实际上郭柯宇要面对的不是章贺，而是章贺提出来的一个问题：
“你到底为什么不能爱上我？”
那是她应该问自己的：爱别人，是可怕的吗？
日常亲密相处中，感情其实是日常不停在流动的，但是那些固着的信念，却能让本来流动的感情，变得封闭和停滞。
郭柯宇过去的那些信念，一段时间也许保护了她不受感情的伤，让她感觉自己强大。
但是现在，正在阻挡她进入任何一段亲密关系之中。
03
你为伴侣改变自己 满足的其实不是伴侣
十点半了KK在床上辗转反侧。
最后他终于出门了。
买了大量酒，旅途中找不到酒友，他连拍摄的工作人员也拉进来“凑数”。
“来来来，别客气，我请客！喝点！”
深夜12点多他还没回去，妻子佟晨洁一直在家等他。
最后忍无可忍，她只好跑去找KK。
他喝酒，她就坐在旁边等他。
KK对工作人员说：“来来，喝！”，
工作人员委婉提醒：“我正在备孕，不能喝。”
但kk并没有反应。
凌晨两点多，KK才依依不舍回家睡觉。
一上节目KK 就告诉大家，他多么想要孩子。
佟晨洁则很明确，并不是说不生孩子，而是先戒酒才能生。
但是面对这样的分歧，kk的态度是：
酒也戒不掉，孩子也想生。
其实节目最开始时，kk和佟晨洁，是三对里看起来最甜的一对。
所以观众很疑惑：这不像要离婚的样子啊。
但是看久了你就会发现：甜的确甜，但不能一起解决实际问题。
实际问题都是佟晨洁在扛，kk只负责提供插科打诨。
虽然佟晨洁很“享受”，但谁长期承担家庭责任太久了，都会累的。
她从小在单亲家庭，所以不希望孩子也经历父亲“缺席”（不负责任）；
她在尽力等待KK的成长。
但女性的生育年龄却等不起，他们就僵持在这了。
荣格常说：问题不能被解决，但人可以成长而超越问题。
所以佟晨洁在问KK：
可不可以有一个新的家庭模式？
这个关系模式是共同承担家庭的责任？
对这个问题kk始终没有回答过，甚至在行为上还总是做着相反的回答。
这是让佟晨洁坚定要离婚的原因。
对KK来说，他以为问题是自己催生，但其实，是佟晨洁在催他长大。
他对新生命诞生的期待，或许是因为对自己有太多的不确定，
而他急于、渴望用一个「新的课题」，去取代他不想面对的「自我难题」。
所以啊，佟晨洁是一个多么“好”的爱人，
她的担忧，直指kk想逃避的部分。
KK啊，珍惜这个从自我逃避中走出来的机会吧！
这不是一个离婚的警告，而是一个动力；
如果他可以把爱佟晨洁的能量，直接转化为自我改变的力量，为她的需求而自我转变，那么他也能如愿得到自己的孩子。
有很多夫妻关系中，看似是考虑对方的需要，回应她的需求，实际上，最终个人需求会得到更极致但满足。
只要出于真正的爱，最终爱不是都给了对方，而是反过来繁荣了自己。
写在最后
不敢相信，我从一档离婚节目中，看出了婚姻的好处。
这个好处是：我们可以从这段深度复杂的关系中，看到爱人，了解人性，了解爱情……最重要的，是遇见未知的自己。
对kk来说，是长大和承担责任，
对佟晨洁来说，是放手和不再恐惧；
对朱雅琼来说是独立，
对老王来说是松弛；
对郭柯宇来说是允许爱，
对章贺来说是走出自己受伤的情绪。
每个人好像都有一种可能，经由这一段物理的旅行，走到了自己灵魂深处，
这档节目虽然不可以“改变”他们爱的模式，
但是却提供了一个机会，
经由亲密关系的反馈，拼凑出一个“自我”的形状。
没有人能够经营好一段关系，而不用面对自我，不打开过去封锁起的陈年伤痛。
我想说，不必怕。
亲密关系，是为了引出我们「最好」以及「最糟」的特质而存在的。
如果否认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我们就无法真正了解自己。
勇敢打开它，也许那正是一条你通往并整合自己灵魂的路。
作者简介：Miss蘑菇姑姑，国家二级咨询师，前大型婚恋网站主编，多家媒体心理专栏签约作者，情景式女性写作疗愈推广人，公号“Miss蘑菇姑姑”（housewife-online）。
本文原创首发公众号武志红 (ID：wzhxl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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